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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日归家洗客袍,银字笙调,心字香烧”,在南昌求学的日子固然生趣,可是万寿宫的巷陌古街再浪漫繁华,也不及家乡小城的炊烟窈窕,在细数归家时日的翘首以待中,我已踏上归乡的客途。
风尘仆仆,终有归途,归家甫时,这南方小城竟为我赠上一份厚礼——一场初雪。许是南方鲜有大雪,南方人对于雪有一种珍稀的执念,而这场雪异于近些年小打小闹的微云细雪,酝酿了好几日的干冷寒峭,酣畅淋漓地下了一场,昊天苍苍,膏壤皑皑,八荒雪景美如画,意欲吟诗赠天下,至此,只剩溢于言表的欢欣与雀跃。
“应是天仙狂醉,乱把白云揉碎”,细碎的初雪让曾经的御窑厂一夜黛瓦飞白霜,只剩檐牙高啄下的的廊坊间悬着的殷红灯笼与洁净的雪相映成趣。松染雪迹,是道不尽的苍古与遒劲,嬉耍的孩童偶尔惊落枝头的一寸积雪,雀儿惊而腾起。而龙珠阁以尊者的姿态静卧在人间,洞观着人间的风雪,昔日金陵贵气的琉璃瓦已是霜雪白头,添上了几分沉穆肃静。因为雪,行人步履迟迟,神色安冉,褪去平日的喧嚣浮躁,静默着,于浩然天际间韵享这银装素裹。
当我移步正街时,风雪初霁,夕阳默默消融着这一片苍茫,余霞散绮嵌缀在原本寡淡冷涩的天上,使之晕染上渐层的金,辉映着人间。清洁工舞着竹笤帚,在这片静谧中“沙沙”扫拂主干道的积雪。偶然一阵温糯甜软的味道攫住我的味蕾,一位老妇人推着车卖烤红薯。她面色黝黑,枯槁孱弱,手上的白手套已被烤得黑熏熏的,可是她的浑浊的眼眸晶亮,招徕着来往的行人。再晚些,小商小贩们纷纷出摊,柿子饼、南瓜干、苞米......所谓烟火寻常味,最抚凡人心。总有人间一两事,填我十万八千梦,我站在灯火阑珊处看着这一张张在凛冬寒风中的笑靥,心中敬然:在流转的日升月落中,每个人都在好好经营生活,在琐碎如故的日子里,努力去活得风生水起。
归家时,雪又玩味似的“扑簌簌”地落下,抓住冬的尾巴宣示着主权。屋内一方精致的小火盆里盛着几只炭不急不慢地烧着,却暖了整个屋子。据说这火盆尚与父母辈比肩同岁,算是我家的一位老故人了,但是在这个呼啸疾行的时代,火盆早已过时,可我家仍旧沿袭着传统,每一年冬又会烧起炭火。火在跃动,偶尔泛起斑驳的火星,闪烁着流年。饭桌上是家常菜,青花瓷碗衬着,倒有种古朴风味。恰如汪曾祺先生笔下的“家人闲坐,灯火可亲”,我们用家乡方言在饭桌上聊着生活近况,享受着团聚的温情。饭后,自家做的酒糟冲蛋更是妙不可言,一缕缕蛋花缀在酒糟里,几粒糟米静静躺在碗底,清澈如琼,碗中看似浅淡,入喉却是温热缠绵,我们围坐在炭火旁喝,倒有种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”的风雅了。
夜沉沉,在暖黄映暧的路灯下,雪仍不倦地飘落,似是在为龙年寄予不绝的祝祷,瑞雪至,且祝这烟火人间,冬绥无恙,光阴阑珊,与君举杯敬此年。
文/法学院 数据法学231班 曹雨萱